禁忌游戏
风趣网一句话鬼故事超吓人
一小孩生日,爸爸妈妈很开心,于是帮他拍录像。小孩在床上跳啊,跳啊…却不小心摔到地上死了。爸爸妈妈很伤心…过了几个月,他们那出录影带重看的时候发现有一只沾满血的手抓着小孩的头发,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把小孩往地上一丢… 故事讲完了,你、看懂了吗?!
长篇鬼故事 禁忌游戏
一、
有种小吃叫灌肉大田螺,大号弹珠那么大的田螺,把里面的肉挑出来,和猪肉一起剁碎,拌上调味料、大蒜、生姜再塞回螺壳里,放进又香又辣的汤汁里熬煮,用牙签挑着吃。我小时吃过一次,只要想起就会口水直流,学校门口居然有卖。我买了一盒,正吃得满嘴流汤时,同事刘老师从旁边经过,略皱了下眉,“早饭没吃啊?”
“吃了,看见这个就忍不住,你要不要来一个?”
“不了!”他摆摆手,把公文包换到左手,“张老师,你也是老师,要注意形象啊!被学生看到他们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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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被前辈训斥,搞得我挺尴尬。我刚刚大学毕业,进入这所私立中学是今年九月的事情,刘老师可以说是我的良师益友,可是在吃东西这种小事上我觉得他有点神经过敏,但嘴上还是说“我下回注意!”
“千万要注意!”
我们并肩走进学校,清晨七点校园里却异常热闹,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早读课前,我走进班里,三个本班男生和一个外班男生聚在后排大声说笑,那几个都是年级里的刺头,好像私底下也认识。
“真的假的,那个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切,没你想得那么难,贴子里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要不要玩玩看?”
“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不会的,那些家伙看着一本正经,其实软弱得不得了。”
“中午再聊吧,老师都进来了!”
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聊什么,听上去不像什么好事,但我不打算管闲事。私立中学学费高昂,生源宝贵,而招聘老师就太容易的,一个岗位就能让几十个毕业生趋之若鹜。所以校方重视的天平渐渐朝学生那一侧倾斜,“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说起来很动听,但在这种价值观驱使下也会引发极端的事情。比如上个月时间有个老师被问题学生揍得卧床不起,校方居然只给了一点象征性的惩罚。大家都心怀不满,在如此漠视老师的环境下,谁还愿意去管那些问题学生呢?
刚来学校那几个月,我可是超认真的。记得有一次作文课我大力称赞一篇文章,还在班上朗读,点评怎样怎样好,作者本人一直在下面窃笑。
我大惑不解,刘老师指点我说“手机能上网吧,下次看见好文章先百度一下。”一查,果然是抄来的。我觉得自己被戏弄了,狠狠教训了那个学生,他用手指挖着耳朵,满不在乎地说“我抄一遍也付出劳动了,老师不是经常说,要尊重他人的劳动吗?”
我气得火冒三丈,后来刘老师开导我说“别太把学生当回事,你认真对他们,他们未必认真对你。”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我就不信管不了这几个学生!”
“你太较真,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何必跟自己找不自在。”他说了一句我理解不能的话,“学生有你看不见的可怕之处!”
我并不信服这世故圆滑的大道理,从此格外关注这个叫刘超的男生,就是刚才说话的三名男生之一。
可每次找他谈话,都会被他噎得说不上话,更别提什么深入内心了。打老师事件发生后,我渐渐把认真丢出去喂狗了,也学会了那些不用经大脑却能立竿见影的套话,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敷衍态度。
虽然有时我也在想,一个老师这样做真的好吗?
二、
铃声响起,我让大家开始早读,我来来回回巡视。那个刘超居然在下面吃东西,我敲敲桌子警告他,他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生煎包,好像给我面子似的慢腾腾把包子收进桌屉,对我的瞪视视若无睹。
一个男生举手,我有点诧异地走向他,这个叫王梦奇的男生是刘超的死党之一,从来没见他提过问题。果然当我凑近他时,他说“老师我要上厕所!”
“去吧。”
另一个学生也举手,他叫邓晓舟,刘超的另一个死党,“老师,我也要上厕所。”
我。
两个男生半天没回来,我站在门口朝走廊尽头看,估计是钻到厕所抽烟去了。我叹口气,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吧。
扭头一看,刘超又开始吃生煎包了。
今天好像注定不平静!
上午第三堂课,王梦奇在看杂志也就算了,邓晓舟在睡觉也就罢了,让我不能容忍的是刘超居然在打游戏机。他连起码的掩护都不打,低着头,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后面的学生眼馋地探头张望。
我时不时停下讲课内容朝那边看,不知道是被他制造的声音吸引,还是因为我的“格外注目”,不少学生也渐渐不听课了,朝那边看。有人提醒似的捅了刘超一下,本人不以为意地朝我瞥一眼,继续干自己的事。
我终于无法忍受,朝他走过去,睡觉的邓晓舟被同桌捅醒,说话的人也闭上嘴,所有人的视线追随我移动,带着一种期待。
太过投入的刘超没有察觉我的接近,当游戏机被劈手抢过的时候,他甚至还叫了一句“喂,好不容易打到一万分!”
我摇晃着游戏机,“我上课是不是打扰到你玩游戏机了,要不要我向你道个歉!”刘超的脸涨得通红。
我的语气严厉起来“游戏机我没收!下课自己到!”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在后面嘀咕一句“白痴,把PSP说成游戏机,我真替你悲哀!”
“你说什么!”我质问。
“我说你是个白痴!”
“再说一遍!”
“白痴,有种来打我啊,来啊!就知道你不敢!”班里一阵哄笑,刘超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脸上挂着不屑的表情。
我知道他家里有钱,也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刺头,更知道上次打老师的学生是他认识的外班。阵阵笑声听上去是如此刺耳,我无法遏制自己的怒意,想都没想,用手里的东西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这堂课,是上不成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惊动了学校上层,刘超的家长来学校理论,被有经验的刘老师挡了回去,我实在是太感激他了。
周一教职工大会上,听着校长用慢条斯理的语气说起这件事,我以为自己卷铺盖走人是不容分辨的了。
出乎意料的是,我只是被点名批评,细究起来和上月发现的打老师事件脱不干关系。假如学生打老师没被开除,老师打学生反被开除,势必引发大面积的抗议。就算劳动力再廉价,校长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校长就师生关系紧张大发了一番宏论,会后不少同事拍着我的肩膀,真诚地说“立大功了!”、“真有你的!”、“太解恨了!”
我谦虚地说“时势造英雄嘛!”
另一方面,刘超每每看我的眼神总是令人胆寒,我不知道是否刻意为之,他头上的绷带缠得很夸张,仿佛一种无声的控诉。
三、
打人毕竟是不对的,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道歉又显得太虚情假意,只好装作视而不见。
这天放学的时候,有人从后面追上我,是王梦奇和邓晓舟,他们拍着我的肩膀,亲热地喊“张老师!”
“有事吗?”街上人来人往,我估计他们不敢对我做什么。
“来,抽根烟!”王梦奇掏出一包烟,比我抽的牌子要贵很多,他递了一根给我。
“别太过分啊,你们在厕所抽烟的事以为我不知道,想拉我下水?”
“老师不也抽烟?”
“话是这样说,……”
“给老师点上,点上!”王梦奇怂恿邓晓舟说,后者真的掏出一部,ZIPPO黑冰。
挑逗的火苗在面前闪烁,我想这可能是走近他们和走进他们的一次好机会,于是我凑着火点着了烟。
好像得到特赦一般,两人也点起烟,场面有点不伦不类。
“是这样的,上次那件事之后,刘超一直想找个机会道歉,不好意思说出口。”王梦奇说。
“哦,那件事我也有责任。”
“不不,刘超回去被他爸狠揍了一顿,他已经认错了。”
“不会恨我吧?”
“那倒不会,他就在这呢!”王梦奇指着一家蛋糕店,头缠绷带的刘超站在招牌下面,一副羞愧的模样,“过来!”
他走过来,真诚地低头说“老师,我下次再不在课堂上打游戏了。”
我被他的转变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手上还夹着烟呢,想正经也正经不起来,只能开了句玩笑,说回去深刻学习了一下PSP和游戏机的区别。
师生四人一起笑了,气氛是如此融洽,我甚至忽略了刘超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表情。
我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真的改善了,他们不再给我找麻烦,作业也认真完成。下课后他们会跟我一起走一段,有时把一些小零食塞到我手里。私下里我并不怎么摆架子,甚至会聊一聊游戏、动漫的话题,大家争论得面红耳赤,这种朋友般的融洽氛围我很乐在其中,我以为自己正一点点融入他们的圈子,并且在切实地影响着他们。
刘超要了我的微博,时不时能看见他的留言,有一个周末他发私信说“老师,一起去K歌干不干?”
我回复说“的事情,我不掺和了,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你要是不来,我可能就写不完了。”
“少来这套!”
诸如此类的邀请很多,我在想是不是走得有点太近了些,朋友和老师的身份混淆也不太好,所以开始刻意回避他们。
还有一桩小插曲,因为出言不慎,我和一位美女同事闹僵了。
说来可笑,在电脑普及到猫都会用触屏的今天,学校里居然还保持着手抄教案的传统。虽然市面上能买到非常全面的教案,但校方认为老师捧着一本教材照本宣科不庄重,所以规定必须抄到本子上照本宣科,每学期还要定期检查手抄本。
同办公室一位姓艾的英语老师,和我一样是应届毕业生,性格爽朗且很讨学生的喜欢。那一次主任检查教案时她把空白的本子摊在桌上,很不满地说“我为什么要把大量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劳动上!”
“无意义劳动?你是老师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老师也是人!也应该被尊重!”
“检查教案就是不尊重你了。”
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我模仿训学生的口气打趣她,“别人都做的到,你为什么做不到!”结果被狠狠瞪了一眼,从此再不和我说话。
刘老师评价我,小张有些方面似乎比其他人要迟钝。
四、
一天晚上,正在看书的我接到王梦奇的电话,他慌张地说“老师,出事了!”
“怎么了?”
“我们和八中的人打架,刘超被人捅了,现在在医院,他不敢和家里说,你快来一下!”
“你们怎么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大声说。
“对不起!”王梦奇嗫嚅道。
我觉得这个情况下还去训斥他有点太残酷了,便问“哪家医院?”
我带上钱出了门,很快赶到那所医院,可是一问并没有叫刘超的人入住,打王梦奇的手机又打不通。
正在门外徘徊时,王梦奇叫住我“张老师!”
“他人呢?”
“跟我来,在这边!”
我跟着他出了医院,走到对面一家酒店,我察觉到有点不对劲,止住脚步“你们在玩什么把戏!被捅是假的吧?”
王梦奇搔着脑袋笑,“被老师看穿了。”
“你怎么可以撒这种谎?”
“我想请老师出来,要是不这么说你肯定不来。既然来了,就跟我上来吧!”
“抱歉,我得回去了。”
“老师,求你了,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头顶的枝形吊灯闪闪发亮,享受夜生活的男男女女从身边经过。我对他们会到这种地方来很反感。
“我回去了!”我坚决地说。
“老师,求你了!”王梦奇一脸恳切地说,“都到这里了,你不上来,我们就白忙活一场了。”
“那好吧!”
我们上了三楼,进入一个包间,进屋之后听见“嘭”的一声响,喷涌的彩条纸挂到我身上头上,正中间的小几有一块大蛋糕,刘超和邓晓舟两人戴着彩纸糊成的圆锥帽,大声说“老师,生日快乐!”
说不上感动,但确实很意外,我的生日连自己都忘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微博资料啊!”
“你们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乱花父母的钱很不好。”
“老师,先进来吧!”三人拽我进屋,都来了,也没有假充清高的必要,我半推半就地进屋了。
几人吹蜡烛、切蛋糕、喝汽水,他们还给我准备了小礼物,老实说我有点受宠若惊。刘超突然冲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把手里的蛋糕朝我脸上拍过来,这实在是很让人讨厌的行为,可这种场合又不好发火。
“老师的脸消化不了这么多奶油!”我说,三人笑起来。
“来喝酒吧!”刘超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长条纸盒。
“酒就免了,老师开车来的,国产凤凰牌!”
“是香槟啦!”
果然是香槟,而且是挺贵的那种。我洗过脸后,大家喝酒、抽烟,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在聊天,一旁赔笑的我显得有点尴尬和多余,我真得不太喜欢这种吵闹的氛围。
话题渐渐往男生感兴趣的方向转移,无非是班上哪个女生发育得好,哪个女生骚情,谁和谁亲过嘴,我听着有些匪夷所思。
“我像你们这个年纪,跟女生说话都脸红,只知道学习。”我适时教育一下。
“老师那会玩什么?”刘超问。
“没什么玩的,玻璃球啊、沙包啊什么的。”
“真老土!”
“你们玩的东西又有什么新意呢?”我反问,“无非是游戏机、网游罢了。”
“老师听说过阿鲁巴吗?”王梦奇说。
“什么?”我愣了下。
刘超很会煽动气氛,站起来说“来来,我们带老师玩一下!”王、邓两人一左一右抱住我的腿,把我抬了起来,我惊慌失措。
他们抬着我在屋里转了一圈,对准房间的拐角处,三人呼喊着把我的胯部朝那里猛撞,疼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阿鲁巴!”三人大叫着又撞了一下,力道很猛。这已经超越了玩笑的范围,看着刘超脸上得意的笑,我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复仇!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挣扎着,有些恼怒地吼道。两人放下我,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尴尬的空气凝结在我们之间。
“过分了!你们玩得过头了!”我厉声道。
“摆什么臭架子,我最厌恶你这种开不起玩笑的人。”刘超似乎不打算再装下去了,厌恶地皱起鼻子。
“我全明白了!”我的脸颊因愤怒和羞耻而发烫,“你们达到目的了!满意了?爽了?好吧,我承认自己被骗倒了,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我摔门而去,一个人走在喧闹的街上,觉得自己蠢到爆!
五、
三人恢复了本来面目,上课的时候该干吗干吗,我一如既往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在他们闹过分的时候提醒一下。
只是那天晚上的事,偶尔想起会觉得屈辱至极!我想和刘老师说说,可这种被学生捉弄这种事实在羞于启齿。我只能投身于工作,以图尽快走出这片阴影。
有一天傍晚,我上完一节课,办公屋里只有艾老师在,看见我进来,她下意识地把脸转向墙。我留意到她的眼圈红红的,纸上堆着纸巾。想起上次把她惹恼,我不好说什么,放下书便离开了。
我在大部分学生面前还是有点人气的,因为我上课比较轻松,时不时迸出一句妙语,特别是讲解古文不像其他老师那样枯燥。
班上有个女生叫田梦,属于发育比较早的类型,人长得也很讨喜,短短的头发很清爽。我注意她倒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她的作文写得好极了,那种轻灵明快的风格透着一种灵性,每到讲作文的时候我总要格外夸奖她几句。
我觉得田梦是个可塑之才,便给她报了十月份的中学生作文大赛。那段时间放学经常辅导她,籍此也可以避免在放学路上遇见那三个男生。
有一天放学后,我在办公室里批作业,田梦伏在另一张桌上练习景物描写。我正皱着眉和某学生纠缠在一起的汉字作斗争,一道阴影覆盖过来,抬头看见田梦站在那里,说“老师,有个词我不知道用得对不对。”
“什么词?”
“‘蹁跹’用来形容蝴蝶可以吗?”
“可以的!”
“老师你帮我看看这个词怎么写?”她拽着我的胳膊,似乎有意识地用胸脯贴着我,我有些警觉,但不好明说。
“桌上有字典。”
“老师你有吗?”她凑近问我,眨动着眼睛,少女身上那种特有的香气飘过来。
“打听这些做什么?”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啊?”
“少来,老师喜欢中年大妈,对小女生不感冒。”
“老师,我有个秘密对你说……”
“你到底有啊?”我一本正经道。
她凑得更近,我本能地退让,但办公桌和办公桌之间只有这点距离,无路可退了,她向前一跌,扑进我怀里,停留了大约数秒。
“你给我站起来!”我大声说。
她站起来,用手慢慢撩拨着头发,脸膛羞得发红。从未处理过这种事情的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慌慌张张地低头道一声“老师再见”便逃掉了。
她离开后,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我想的是,师生恋这种事如果发生,简直就是一辈子的污点。我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哪些地方造成了不必要的误解,以后是否要注意。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这是一个卑劣的圈套!
六、
九月十三号,星期五,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那天傍晚金色的夕阳透进办公室,渲染出一种温暖的氛围。我已经决定把课后辅导暂时取消,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一封彩信发到手机上,打开之后我僵直在那里,呼吸也变得急促。照片的内容正是田梦倒在我怀里的瞬间,不知道是高明的PS还是当时的无意识动作,我的手居然搂抱着她!
发信人是刘超!
断章取义地去理解,这张照片完成可以毁掉我的教师生涯。这倒是次要,当时只有我和田梦在场,她稍稍修改一下说辞,态度肯定一点,我可以就要背负更沉重的代价。
下面有一行字,写着“请老师到班上来一下!”
我几乎是一路跑过去,班里静悄悄的,值日生已经走了,地扫得很干净,椅子整齐地倒放在课桌上。三个男生分别站在三扇窗户下面,夕阳在他们身前投下三道长长的影子,像三尊雕塑,又像三个审判者。
看见我进来,刘超摇晃着手里的手机“老师来得真快啊!”
“刘超,你又搞什么鬼?”
“别这么凶嘛!”三人嘿嘿地笑起来,刘超继续说,“本来这件事我们上次就能完成的,老师不给面子,只好请王梦奇的马子帮忙,就是田梦啦!”
“你想勒索我?抱歉,你找错人了,我一没钱二没背景,只是一个穷老师!”
“不不,你理解错了。”他走向我,王、邓两人也跟过来,像包围猎物的狼一样将我围拢,不知谁把我背后的门关上了。
“老师,我没法直接,但请你相信,我们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关乎我们脸面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脸面?”我冷笑着。
“请老师理解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这既不是报仇,也不是想把你怎么样。我们只想请老师为我们做一件事,一件既不痛也不痒,更不会受到损失的,更不用掏钱的事,可以说对老师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
“快说!”我不耐烦他冗长又抓不住重点的说明。
三人交换了一下视线,王、邓两人拉上窗帘,刘超拾起一根粉笔,在讲台下面画了一道线,笔直走到教室末端,又画下一道线。
他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请老师从这一头爬到这一头,像狗一样爬!”
天旋地转的感觉向我袭来,全身的血液向头顶涌来,我颤抖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要告发就随你们的便吧,我大不了不当老师!”
我转身要离开,王梦奇拦住我“老师,爬一下又不要紧,只有我们三个看见!大家都会保密的,是不是?”
“就是啊,反正只是玩嘛!”邓晓舟说。
“给我闪开!”
两人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背后有一阵接近,刘超说“老师,别太固执,我说过我们是迫不得已,你配合一点,大家都好。”
“你以为我是你们的玩物吗?”我当时的声音想必很阴沉,我转向他,双眼喷火,大吼道“你以为这么一点幼稚的小手段,就能任意凌驾别人、玩弄别人吗?做梦吧!想玩调教!你们还太嫩了点,我还是那句话,要告发就随你们的便!”
“你爬一下会死啊!我们打赌输了会很没面子的!”
“给我闪开!”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刘超说,“把他按下去!”
“你敢!”
“操,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王梦奇从后面抱住我,接着邓晓舟也冲了上来,三人拼命想把我按倒。我努力保持重力,想甩开他们,挣扎中撞翻了几张桌子,结果响动惊动了路过的老师,被推门而入撞见这一幕时,那位老师的脸色煞白。
我没有解释什么,夺门而出,内心充满屈辱。
七、
我责备自己的愚蠢、无能、轻信,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啤酒,第二天宿醉醒来,枕头被泪水濡湿了一大块。
直到中午我才到学校,没人指责我的旷课,因为学校里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件,有警车停在那里。
后来我才得知,就在昨晚,艾老师割腕自杀了!
警方介入调查,一个真相浮出水面。刘超所谓的“非常重要的事”是他们正在和其它班的几名学生进行一场竞赛,而竞赛的内容是--让老师屈从!
这个可怕的游戏起源由网上的一个教学贴,作者也是一名中学生,他们从很早就在讨论这件事。选中我有多方面因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打了刘超,他们巧妙地利用了我的愧疚心理。初步的接近非常顺利,但在为我庆祝生日的那晚,他们发现要让我听话光凭讨好是不可能的,朋友和奴隶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威胁计划。
而艾老师是另一个被选中的人,我无从得知那些学生对她用了怎样狡猾阴险且更具想象力的手段。他们最终迫使艾老师做了一件屈从的事情,还把视频发到网上去炫耀,无法承认这一切的艾老师最终选择了自杀。
事件以三名学生被开除,其他人被停课告终,他们连这个游戏有多危险都不清楚,面对记者的质询甚至摆出一副无辜的脸说“我只是为了好玩,没有别的!”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站到讲台上,若无其事地为人师表,于是我向校方递交了辞呈。
离开学校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那里传来阵阵诵读声,听上去是如此单纯质朴、纯净无邪,我突然明白刘老师说的话,“学生有你看不见的可怕之处”。
我想起一件往事,中学时我有一位物理老师,教了一辈子书,是个威风八面、老辣干练的人。有一天一个男生上厕所,看见了一些东西,回来和大家宣传。倒不是什么神秘的事,这位老师有严重的痔疮,每次都会便血,上厕所是件很折磨他的事情。大家纷纷传说,好像从头得到了莫大的快乐,有恨他的学生在墙上画讽刺他的漫画。惭愧的是,当时我也参与其中,那时幼稚的我想,想不到他是这么丑陋的一个家伙啊,还装什么清高,真是虚伪至极!顶受不住压力的他终于有一天没来上课,我和课代表去他家找他,隔着门我听见他在哭,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哭得像孩子一样伤心!
我回头眺望的时候才明白那位老师为什么哭,胸膛中不禁悔恨地刺痛起来,原来我也做过这种伤害他人的事情。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把一个被光环笼罩的人拽下神坛、按进烂泥,揭得体无完肤更痛快的事情了!孩子是单纯的,也是残酷的,或者说人类本性就是如此残酷!
在那一双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注视下,站在讲台上的人必须一直扮演圣人,不能走错一步,不能露出一丁点死角,甚至……不能像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