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为何损坏敦煌壁画？

张大千为何损坏敦煌壁画？

中国的古人早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著名的国画大师张大千，就是这样的一个“盛名之下，谤亦随之”的人物，就是在其逝后，也未能摆脱掉人们对他的怀疑。

敦煌石窟，位于河西走廊的西端，开凿于公元366年，历经北魏、 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十国、宋、西夏、元各朝代，拥有一千多 窟龛，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集壁画、雕塑、建筑等为一体的恢宏的 艺术宝窟。窟中壁画，从天花板一直延伸至墙角，从北魏一直到元朝， 各代画法嬗变清晰可辨，人物绘制工笔精细、色彩艳丽，代表了中国 佛教文化艺术的顶峰。

1941年3月，被人们誉为“东方的毕加索”的张大千率领弟子与家人离开成都，远赴敦煌。这一 去，到1943年11月才重返成都。

在敦煌期间，张大千整理文物，为 洞窟编号，临摹壁画276幅。这本 应该是件值得称赞的事，但后来却 传出了张大千先生在敦煌临摹壁画 时，打掉壁画的消息，致使他的敦 煌之行毁誉参半。随后，张大千先 生究竟有没有破坏敦煌壁画的争议，一直没再停歇过。

张大千负债临摹敦煌壁画

说法一张大千为觅画而毁画。有人指出，张大千剥损的壁画总 共约有30余处。莫高窟始建于公元366年，在一千多年的漫长历史中， 后人往往把前人绘制的壁画用泥土覆盖，再画上新的壁画，使相当多 的洞窟内形成了数层壁画的奇观。张大千在临摹时，为了看清楚下面 的壁画，曾把不少上面的壁画揭掉，然后进行临摹。文物是不可再生 的，壁画被揭造成的损失自然就无法挽回。

是否确有其事呢？有人说，张大千在敦煌期间，雇用了几名当地 的喇嘛和农民为他打杂，而这些人亲眼目睹了他剥损莫高窟壁画的行 为。又有人提出质疑张大千此举算不算是一种考古性质的举动呢? 有学者分析，考古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文物。如果有必要对敦煌早期壁 画进行剥出，应该有相应的技术完整保存剥下的后期壁画，但凡是被 张大千剥掉的壁画，都成了废土，从此就毁灭了。

说法二张大千跟于右任商量以后，指使马呈祥的士兵打掉外层 壁画。但持这种说法的人却未能提出相关证据。

说法三张大千陪于右任观赏壁画时，随行人员不慎毁画。于右 任的随员、敦煌当地人窦景椿在《张大千先生与敦煌》一文中忆述道

“我随于右老由兰州前往敦煌，及驻军师长马呈祥等人。记得参观 到一个洞内，墙上有两面壁画，与墙壁底层的泥土分离，表面被火焰 熏得黑沉沉的，并有挖损破坏的痕迹……从上面坏壁的缝隙中，隐约 可见画像的衣履，似为唐代供养人像，大千先生向右老解释，右老点 头称赞说‘噢，这很名贵。’但并未表示一定要拉开坏壁一睹。当时 县府随行人员，为使大家尽可能看到底层画像的究竟，手拉着上层的坏壁，不慎用力过猛，撕碎脱落，实则因年久腐蚀之故。”

不难看出，这两堵败壁的被偶然撕碎脱落，和张大千毫无关系。 这正如当时也同在莫高窟现场的张大千之子张心智先生言“我父亲张 大千当时虽然在场，但既未动口，更未动手，何罪之有?”可是，这事 情怎么就会偏偏给硬栽在了张大千的头上了呢？仍根据窦景椿先生所 记就在这两堵败壁被打掉不久，有位专员嫌张大千给他的画画得太 简单，要求补画。张大千一气之下将画撕了，从此便埋下了祸根。他 告到有关部门，说张大千“敦煌盗宝”、“破坏壁画”，一时“人言啧 啧，是非莫辩”。从此之后，张大千“破坏了敦煌壁画”的种种流言飞 语，即由兰州波及全国，到处纷传。再加上张大千后来又在其公之于 世的《临抚敦煌壁画展览目次》中又“不打自招”，“供认不讳”-“因破败壁，遂复旧观”，于是张大千“确实破坏了敦煌壁画”即由此 滥觞和“定格”，并被“有心人”给闹了个沸沸扬扬。

为此，张大千在结束临摹途径兰州时，曾遭到国民党军事检查站 的检查。他们打开所有箱子，将临摹的壁画逐幅检查了约7个小时，最 后不了了之。5年后，张又被甘肃省参议会的郭某等人以盗宝及破坏壁 画为名控告，但没有查到真凭实据。

，张大千是否真的蒙冤呢？这还涉及另一个问题张大千在 临摹时，该不该打掉这两幅壁画？

要回答这个问题，且看画敦煌壁画的结构。敦煌壁画，由北魏到 宋，历代前来求神祝福的很多，墙壁是前人画满了，后人在墙上再铺 一层泥巴、石灰、继续再画，经历若干朝代，目前敦煌的墙是厚厚的， 由好几层壁画组成。

在敦煌莫高窟工作十多年的石湍先生曾发表文章说，据他亲眼所 见，张大千不仅没破坏过敦煌壁画，相反对恢复和整理敦煌壁画艺术 做了不容否认的贡献。

著名的书画鉴定家谢稚柳也说“要是你当时在敦煌，你也会同意 打掉的，既然外层已经剥落，无貌可辨，又肯定内里还有壁画，为什 么不把外层去掉来揭发内里的菁华呢?”

再据李永翘、郑重两同志文章披露，1944年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 成立之后，也曾按照张大千的方法剥落两幅壁画。连同张大千剥落的 两幅，在40年代，敦煌壁画有4处被剥落。在历史上，敦煌石窟遭到3次大破坏，这笔账总不该算在张大千的头上吧？

最为关键的是，1949年3月，当时国民党甘肃省参政会对控告张 大千“破坏敦煌壁画” 一事，作出了结论张大千在千佛洞，并 无毁损壁画情事。可谷正伦等人出于私怨，竟把这个如此重要的定论 严加“保密，不予公开”，使之沉入浩瀚的历史档案中，并随着1949年 8月兰州的解放和甘肃省国民党参政会的解体而彻底石沉大海。后经大 陆研究张大千的专家李永翘先生耗费多年精力，于1986年8月，从国 民党撤离大陆来不及带走的浩瀚历史档案中，査找出当年的裁决书原 件，才使张大千敦煌“破坏壁画”之谜大白于天下。

远在中国台湾的张大千夫人徐雯波女士获悉后，老泪纵横，哽咽着说: “这张纸（指裁决书）我和大千都没见过，只是听说。他对此一直耿耿 于怀，最终没能回大陆定居，除了担心生活不适外，这是最主要的原 因。可惜他巳‘黄鹤一去不复返’，永远地走了……”

也许我们不能太多地责怪历史在某一时刻的如此不公正，因为还 原真相需要时间，需要追求真理的人去寻觅。即使是在当代，出于当 事人的卑鄙和私心让好人蒙冤的事还少吗？

张大千为国捐画

1948年，张大千出国赴印度，将其临摹的敦煌壁画留给在北 京的三夫人杨宛君。1952年，张大千让在四川老家的杨宛君，将 他在敦煌临摹的一大批画稿捐献给新中国，以表达他对祖国的热 爱。该批敦煌壁画摹品，是张大千先生从1941年开始历时两年多、 耗用黄金上万两、精心临摹的北魏至明代的敦煌壁画中的精品之 作。大千先生对其子张心智说“我们费尽千辛万苦临摹来的敦煌 壁画，我一幅都没卖，其原因就是我早已决定今后要把这批摹品 全部献给国家。”由于敦煌壁画中许多已无迹可寻，这批壁画摹品 更变成了研究敦煌壁画和张大千绘画史的重要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