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师人的“国都”:交河故城

宇宙奥秘 2023-04-05 18:51www.dkct.cn宇宙探索

当我翻开行囊之中沉沉的史书,渐渐走近距吐鲁番市约10公里、位于雅尔乡雅尔乃孜沟村的河床上的交河故城,那段仿佛被遗忘了许久的历史一下子变得鲜活灵动了起来。故城高出地面约30米,长约1700米,宽约300米,总面积达43万平方米,是两千多年前一个叫车师的民族留给后世的辉煌。故城雄踞于四面环水的崖岸土台上,那些经历了两千多年的残垣断壁,仍然坚挺着沧桑的躯干,不愿倒下,仿佛一个年迈的老人更加地留恋这个世界。

一个神秘的国度就这么与我越走越近了。

黄土台上挖出的城市

故城边缘的水流声依然响亮,官衙、寺院、佛塔、民宅、街市、店铺依然清晰可辨,人类生存的气息依然散发在那生生不息的黄土里。《汉书?西域传》中说“车师前国,王治交河,河水分流而下,故称交河。”说明交河故城就是战国时期,一个被称为车师(一说姑师)的民族的“国都”。若不是史书提醒,今人也许很难想象,2300年前,车师人会在这么一个黄土台子上挖出一个城市来。

智慧就这样在这河流相交的地方显现了出来。

从故城南门进入,沿着长达350米的“南北大道”,我一直走到了“市中心”。这条道如今被铺上了地砖,看起来竟有几分与故城不怎么协调的“现代味”。车师人或匆忙或悠闲的身影留在了这道上,这道就是交河城当年交通轴心,它与由东门向西延伸的“东西大道”相交,呈“十”字型,连接着城市密密麻麻的佛寺庙宇、官署衙门、居民院巷及偏远角落。

车师人先是在这城内挖出水井,找到了可供生存的地下水源,之后挖土盖房。他们在平地上挖出了“房子”的墙体,没用一根柱子就在那墙体之上加盖屋顶了。接着,他们在这挖出来的房子上加盖上层建筑,由原来的“地下居民”变成了“地上居民”。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拓宽了城内的道路,修建起官邸、庙宇、寺院和佛塔。他们还在城南门修建了“钟鼓楼”,生活的秩序就在那晨钟暮鼓和高耸于官邸前的“哨塔”下变得井然。

也许是在那钟鼓楼落成之前或者之后,他们想到了给予自己的“信仰”一些“神权”。于是,他们将佛寺修建在了“城市”中轴线的顶端,以一座高大的佛塔为中心,四周各布25个小佛塔。100个小佛塔环卫着1个大佛塔,如同排兵布阵,神秘奇妙又暗藏玄机,即使到了今天,依然会给人一种气势宏大之感。佛塔高高地耸立着,远远看上去仿佛一柄长剑插入蓝天。

离开南北大道,我走街串巷,来到了寻常百姓人家。土台阶、枯水井、残破的陶片和烟囱火道上的褐色痕迹,以及地下积存粮食的圆仓,还散发着2300多年前车师人温馨的家庭气息。在大路两旁,我还见到了许多当年的手工业作坊遗址,炉膛壁上烈火焚烧的痕迹清晰可辨,透露出的是当年这里烧制陶器的繁忙景象……

千年沧桑化孤城

史料记载,车师前国人口众多,领土广阔,兵力强盛,为车师八国之首。该国民族成分复杂,有塞种、大月氏、匈奴、乌孙等种族,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地,多种文化在这里汇集、交融,形成了多元文化并存的繁荣景象。但因其处于天山南麓,北接匈奴,是通往龟兹国的要道,也是丝绸之路中段北道的门户;这一带土地肥沃,易于耕种,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公元5世纪中叶,河西走廊的北凉王朝被北魏攻破,北凉王逃往西域,居住在高昌。为控制要冲,扩散实力,北凉王不久便引柔然兵前来袭击交河。车师国王被围在交河城内,城外来兵断了城内的粮草,车师国王败逃。创立交河都城、在这里治国长达700多年的车师前国就这样覆灭了,一个族属不清的民族也便在这个时候退出了历史舞台,成了高昌王国的一个郡治。

公元14世纪中叶,以海都为首的西北蒙古游牧贵族,背叛了元朝政府,建立了割据西北的独立王朝。海都的蒙古铁骑将战火引向了交河城。围城然后攻城,胜利的喜悦使入侵者无比冲动,他们占领、破坏、然后焚烧,城中的佛塔、寺院、官邸以及民宅,被这些人烧得只剩下了不能燃烧的土墙……

交河故城从此光辉不再,默默无言地在那崖岸上待了一千多年。这一千多年是寂寞难耐的,也是孤独不堪的。到了明朝,吏部员外郎陈诚出使西域,见到已废弃多年的交河故城,忍不住写下了这样的一首诗

沙河二水自交流,

天设危城水上头。

断壁悬崖多险要,

荒台废址几春秋。

来到当年交河城官员居住的官邸前,我说不清自己当时怀揣着怎样的一份心情――那是一个四方形的土坑,足足有两米深,坑底便是四四方方的院子,西北两面有几口窑洞,洞口一米多高,没有一点儿要塌陷的样子,也并没有因为历史的沧桑巨变而黯然神伤。在官邸正上方便是高高耸立着的佛塔,车师人将官邸修于佛塔之下想必也有他们的用意吧?佛光四射,在他们虔诚的叩拜里,也有几分乞求庇佑的成分。

战争的贻害叫人伤心淋漓

走在故城的大道上,不时会看到城中的一口口古井,没有想到的是,在城东门的一口古井底部还有明晃晃的水!一位素不相识的游人问我“千年的古井中还有水,你信吗?”我说“信!”之后,这位游客告诉我,在故城的西北角有一片墓地,整齐地排列着200多个婴儿的坟墓。每个墓长不过1米,宽不足0.5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小基本相等的婴儿被埋在了同一个地方?是因为瘟疫,还是在战争中被屠杀掉的?直到今天,也没人能说清这个问题,为交河故城的一大谜团。

古井里的水已千年没人用了,鲜活的婴儿被埋在了这座古老的城池里,交河这座由车师人创立下来、位于东西方文明交融的十字路口的故城,在经历千年风雨之后,我依然能从中感到一些幽怨的气息。

在文明的进程中,战争有时仿佛必不可少。但被战争毁坏甚至毁灭的东西,都叫人伤心淋漓。如今车师人修起的哨塔就像一个硕大的馒头,还好好地摆放在故城如同扁舟一样的盘子里,但这“馒头”只能留给今天关注故城的人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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